记忆中的水木清华下(2)
据统计,其中经部797 种共5992册,史部775 种共8409 册,子部1200种共9013 册,集部2378 种共 册,丛书78 种共1893 册。还有特藏:浙江省志书230 种共2402 册,金石262 种共924 册(洪有丰与丰华堂主人杨复签定合同后,便照书目逐一点收,其中书目内所未载者4893 册,杨复亦全行赠送,总计5720 种共 册——编者加)。在这4 万多册藏书中,宋刊7 册、元刊24 册、明刊4859 册,其他刊本 册、钞本2161 册。这些以杭州杨文莹、杨复父子“丰华堂”命名的藏书构成了现在清华大学图书馆古籍收藏的基础。后来知道,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图书馆亦有丰华堂藏书,很可能是西南联大三校合并时混在一起的。
丰华堂藏书 《清华大学图书馆馆藏类书目录》
经过几代清华人的努力,清华大学图书馆珍藏两万八千多种古籍,近30 万册。这批古籍也是历经磨难。院系调整时,准备分家,清华大学常务副校长刘仙洲先生以修撰中国科技史的名义力主保存这批古籍,得到了蒋南翔校长的支持。1983年,当时的校领导与美国某大学接洽图书交流,将馆藏线装书目录提供给对方,准备用来换取机器设备。对方毫不客气,一下子就勾出七八百种珍本古籍,每册居然就是一盒烟的价格。如此贱卖,令人震惊。幸亏有明白人,最终阻止此事。据说,上级还对相关人员给予了通报批评。
在这前后,《中国古籍善本书目》(征求意见稿)的编纂工作进入核查校订阶段,相关部门组织专家学者到申报单位图书馆进行核查。古籍版本学家魏隐儒先生每周到清华图书馆核对原书,作查核笔记。[4]我就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跟随在魏先生后面,看他对古籍“观风望气”的方法,学到一些基本常识。从此,这些原本对我来说非常陌生的古籍成为了我着迷的追求。我大约用了两年多的时间泡在清华大学图书馆的古籍书库中,按图索骥,将清华大学所藏稿本、孤本及稀见本大体翻阅了一遍,也学着作读书笔记,由此养成一种习惯。
1985年9月,清华大学图书馆委托我请姜老为《清华大学图书馆藏善本书目》题签。那时,姜老几乎双目失明,又大病住院,一时无能为力。他就推荐请四川大学徐中舒先生题写。作为晚辈,我与徐先生素无联系,正在一筹莫展之际,11月20日,我突然接到姜老通知,叫我到浙江医院去取题签,真是喜出望外。那天,姜老还向清华大学图书馆赠送一册《杭州大学图书馆善本书目》。姜昆武老师说,老人家几乎是把脸贴在扉页上摸索着写下这样一段感人肺腑的话:
《清华大学图书馆藏善本书目》 扉页为责编马庆洲题赠手迹
余辞别母校已五十八年,中间曾三上北京,必亲履旧迹。顷闻文学院将重建,图书馆亦有善本书目之辑,于是而静斋、同方部、大礼堂、图书馆、工字厅、科学馆及王、梁、陈、赵诸师寓斋、水木清华无不一一瞻顾,徘徊不忍去,而海宁先生纪念碑如雕塑之刻心,往往伫立以泣,是为余生最大寄其情怀之所。
杭大图书馆亦有善本书目,以玉海楼、嘉业堂旧藏为主。余见有若干种收入,盖抗战中失之于上海、苏州、南京、杭州者,更不胜其悲痛,故遂举此册以奉于母校。
民国十六年研究院毕业生 姜寅清字亮夫敬呈。时年八十有五。
凝视着题记,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和感动,眼圈湿润了。
那天,我还向姜老汇报了自己拟以《水经注》整理为题作硕士论文,得到先生的首肯。那时,我想整理清华图书馆所藏俞樾批校《水经注》,姜老给予充分肯定。他让我先过录批语,然后再翻阅《春在堂全集》,将里面有关《水经注》的文字辑出来。他还提醒说,王先谦的《水经注合校》是否引用过这些材料,值得注意。那时,我还想整理清华大学所藏珍本《楚辞》,选了五种向姜老请教。这五种是宋人杨万里的《天问天对解》一卷、清人奚禄诒的《楚辞详解》五卷、鲁笔的《楚辞达》一卷、屈复的《楚辞新集注》八卷、龚景瀚的《离骚笺》五卷。姜老说,此五种不是最好的。当然,《离骚笺》有特色,和朱骏声的《离骚赋补注》一样,是清代少有的专从语言学角度进行研究的专著。姜老说,乾嘉时期刘梦鹏的《屈子章句》不错,只是刊刻时间较晚,且刻书质量不高,所以多未入善。其实,这本书的内容很不错。姜老主持《楚辞》讲习班期间,曾向南开大学郝志达老师推荐,希望他来整理。而今,郝老师已离世多年,也不知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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